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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第四天
还睡得死气沉沉,突被外面的音乐声吵醒。不能这样么说,如果说睡得像死了一样,是难得被吵醒的,应该是快要醒来之前被迫吵醒。如果这时刚好做梦,如果做的是噩梦,那么这音乐声来得非常及时,反之是好梦的话,自然带有几分抱怨。先不说梦。在没有拉开窗帘、打开窗之前,我一厢心愿认为今天是个好天气——传来的音乐声是一首我听过的纯净的纲琴曲,我觉得里面有蓝色的天空,有平静的海面,有凉爽的微风吹过;寂静的,一个秋高气爽的好天气。我不想被自己强行赋予的幻觉撞伤现实的脊梁骨,我继续睡在床上,尝试继续读那一本特别厚的书。窗外的纲琴曲停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男声,应该在调试话筒,发出扑扑的节奏。我的手还在翻书,并没因此中断。显而喻见,我仅仅在翻书。在这种情况下,我只有两种选择:一是继续睡觉,二是立及起床。我事先问了自己:“如果不睡觉,起床干嘛去?”
我无事可做,我的爹妈都不在了,我女儿在学校军训,我姐姐们忙做生意,我的朋友们都去了远方,没有去的都陪在自己家人身边,我是微数不多剩下的那一个、没有足够勇气和多余闲钱上路的人,甚至连看风景的心情都没有。人们应该都有或多或少的亲身经历,当我们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一种想法已悄然被诞生——我的眼睛已经闭上,意识也逐渐模糊。
很快窗外的声音好像被一口黑洞吞噬一般,死一样黑暗与寂静。我做梦了,梦见自己过几天就要考试,但又没有好好看书,我为此犯愁,正在我愁得手指都数不清时,我被一个声音吵醒:“还不起床?”他不边拉窗帘,一边揭被子。顿时有种被拯救般的欢喜,就像获得了试卷的答案,一秒的功夫也耽误、连忙下床。我到阳台去,想知道楼外在举行什么活动,找个借口出门,但是路上是湿的,显然刚下过雨,我出门的想法骤然停下。这个念头就像打苞的花骨朵被突入其来的冰雹砸碎一样,还没有来得及开放,美好就已经碎得七零八落。我回到客厅的沙上,拿起张小娴的《爱上了你》。但我并不是真正喜欢这本书,而且读的时间会产生心堵、烦燥,想立及扔下的冲动。讲实话,我一句也没有记得,不像读其它书用笔在句子下面画线。这是一本我在旧书店掏来的书,我也不知当时为何要买,难道是为了“张小娴”这个人名,或者《爱上了你》这个书名?鬼知道。
我读过雪小禅的《不是我,而是风》百分之八十是受这篇文章的影响,冲动之余买了它回家。她写到:“十五年后,它辗转到我手上。……泛着潮湿的味道,那么旧,旧得有些咸湿——我迷恋这种味道。”那天我同时还买了另一本旧书,书是一个叫卓瑜丹的女孩子买的,她的名字工工整整写是封面的第二页。
书的作是个外国女孩写的,名字太长,不记得了,书名叫《后来》。书的封面贴着一只红色的磨沙纸剪的蝴蝶,抚摸上去轻微咯手。那只红蝴蝶足够证明,卓瑜丹个乖巧而安静的女孩——她低下头,一绺垂下来的头发拦住了半边脸,不算美,但她的样子像天使。我期待读完它后,不被辜负。他说他不做饭了,烧粑粑吃。我同意。对于吃什么我不挑惕,对于吃不吃我不在意。我把书扔丢在地上,他连眼也没有眨,去了厨房。一会他用盘子装着三个粑粑出来,他吃两个,我吃一个。他吃得很香,特别享受的模样。一个男人吃什么都呈现出相同的嘴脸,证明也是个不挑惕的人,这种人非常容易满足。事实上这仅是一方面,那么另一方面呢?如果仅限于吃喝拉撒,每一个人都容易满足,因为我们可以选择自己中意的吃、穿。然而……我又将手机扔在沙发上,在客厅来来回回地走。他在看《炮神》。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已经将抗日战争片看完。他看得很投入,还不时骂几句剧片中的日本鬼子,就是懒得理我。我说:“我讨厌现在的生活。我讨厌和你一起生活,如果一直过这种生活,我宁愿去死。”他终于斜着眼睛望向我,说:“你发什么神经?”就这样一句平常挂在嘴上的话,突然变成了一把利剑,揭开了某一道口子:我一边吼叫一边哭:“我讨厌现在的生活,我讨厌和你一起生活……”眼泪大滴滴落下来……这是假期的第四天,我发现自己特别颓废——无所事事,无能为力。2020.10.042020/10/10 10:0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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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