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化雨

往事如烟

四十年前的那个春天，春风卷起漫天黄沙，但也吹绿了哈拉库勒的田野。冬天的寒冷枯燥乏味的生活快结束了。整个冬天，水煮大白菜的单调伙食，使人们的味蕾麻木了，乏味和莫名的馋虫让人不能自拔。

那是一个土红色的夕阳斜照的下午时光，我与穆兄百聊无奈的信步在六连门前的那段土路上，抬头看到大路上颠簸的解放汽车卷起一道土雾，我二人急忙左拐弯躲到连队菜地田埂上。于是乎上演了一段现代人难以理解的事情。

脚踩在菜地的田埂上，彽头看到了什么让我俩欣喜若狂，让我俩做了一回贼？是一片蒙着一层黄尘的十余公分长的韭菜！穆兄解下腰带上挂着的小刀，胆颤心惊的割下了一大把韭菜。割完后直起腰，嘘了一口气，回头看看我说，今晚可以解解馋了。

这是我俩平生第一次做贼，心跳的速度增长了一倍。看看地上的那把使人垂涎欲滴的宝贝，心中泛起了波澜，欲望和羞耻在激烈的斗争着，韭菜已经割下了，恢复原状是做不到了，怎么办呢？静静的听着咚咚的心跳声，大约过了半小时后，我想出了一个办法，从衣袋里摸出一张二角的人民币，轻轻的放在了那片割了韭菜的杝上，抓了一把土压着，期待着明天菜地班工人能收到。那时我的月工资五元钱，一公斤韭菜三分钱。

生活是一场喜剧，我俩怀着欢喜和愧疚的心情回到宿舍。我们住在一个上海知青的房中，那夫妻二人回沪探亲去了，我们是暂住其家的。偷来的韭菜不敢白天吃，进屋后顺手掀起一块布帘，将韭菜放在一个小铝锅上，只待晚上再:吃。

盼到天黑了，一般情况不会有人来玩了，于是关了门，拉亮灯，从帘后端出心仪已久的美味，准备清洗干净后，水焯一下，撒点盐就可以享受了。将韭菜从锅中㧱出一看，使我俩大吃一惊，原来锔中有半锅油，没有洗过的韭菜沾上了不少

油，这是我俩没有想到的事。思量再三，大体上抖掉了根部泥土，将韭菜切成短条开火入锅，炒乎哉！美歺一顿。至今忆起，清香难得！

待到房主回来，我倆将用他油事道歉，房主说那是他润剃头刀的机油，非凊油也，无须道歉！悲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