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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庐文化杂志
深嵌灵魂之交响曲文/妄若尘如果说,有一种乐曲它深深的嵌入了我的灵魂里,那么这便属于蜲蚴哇的功劳了。在我的故乡,每年的夏天,都有数以亿计的蜲蚴哇在那里产生,又在那里消亡。它们的生命很短暂,却一点也不感伤,它们甚至飞不过一座高山,却用小小的身体,合奏出大自然里最美妙的声音:蜲蚴~蜲蚴~蜲蚴~蜲蚴哇。蜲蚴~蜲蚴~蜲蚴~蜲蚴哇。此起彼伏,热闹非凡。它们与知了一样,属于同翅目蝉科,却比知了的队伍庞大了不知多少倍。几乎是无所不在的充斥在每一个枝头,每一寸树枝。从清晨唱到落幕,把春华唱到秋实,一个又一个的夏天过去,它们每年都准时的出现,又准时的消亡。中午的蜲蚴哇总是叫的异常悦耳,常常逗引着伙伴们去捉,然而这时候的它们也是警醒的,还没有接近就已经停止了声音,蓄势待发的等待着人类的手掌扣来,然后倏忽一下从手底下一掠,就逃去了更远的地方继续鸣叫。傍晚的蜲蚴哇是最好捉的,全都不择地段的把吸管扎在树干子上,几乎是伸手可及,但这个时候伙伴们反而不喜欢捉了,想来,少年的心态,也是在于捉,而不在于蜲蚴哇的。那时候我常常纠结着一个问题,今年的蜲蚴哇是去年的蜲蚴哇吗?如果是的,那么秋天冬天它们去了哪里?它们是不是给自己造了一个壳,然后躲进了泥土,等待来年的初夏再爬出来脱掉蝉蜕?但为何我从未在秋天和冬天的泥土中看到它们的影子。直到学了生物以后才明白,蜲蚴哇的一生其实只有一个季度,它们是去年甚至是几年前的蜲蚴哇排在泥土里的卵子发育成的蝉蛹,在初夏的凌晨摸黑爬上草头,然后奋力的脱去外衣,如果不及时的脱掉,蝉蜕被晒硬以后它们就会被捂死。但脱蝉蜕已经是它们与生俱来的本能。蜲蚴哇就是山里人的温度计,它们来了,说明盛夏来了,它们消失了,说明初秋来了。蜲蚴哇没有温度计,却能感知外界的时间和气候,它们每年都把数以亿计的蝉蜕留给人类,做中药的药材,而它们活着,不给自然界增加任何负担,只需轻轻的啜饮少许的植物汁液和大自然的雨露,因此它们是没有血液的,它们的灵魂是干净的,甚至连肉,都是没有任何油份的,那是小到用毫米计算的红色瘦肉,在腹部的两侧有约两毫米直径五毫米长的两小段。蜲蚴哇是动物链中最底层最薄弱的环节,因此它们必须抱着广种薄收的姿态,在有生之年不停的产卵产卵,这样来年才会有更多的蜲蚴哇成活下来繁衍后代。雄性的蜲蚴哇近腹部有一个鼓膜,它的鸣肌每秒钟能伸缩约一万次,因而引起响亮的共鸣之声,以此来给同类传达信息和敌情,以及吸引雌性的蜲蚴哇前来交配。 蜲蚴哇并不是只有口舌之功的无能之辈,它们的一生,是一个种族力争繁衍的一生,是仙风道骨的一生。此时,我仿佛又听见了那此起彼伏的声音——蜲蚴~蜲蚴~蜲蚴~蜲蚴哇、蜲蚴~蜲蚴~蜲蚴~蜲蚴哇。2014/12/15 12:0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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