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把我的第一次给了首阳

“登彼西山兮，采其薇矣。以暴易暴兮，不知其非矣。神农、虞、夏忽焉没兮，我安适归矣？于嗟徂兮，命之衰矣！”

从很小时候就知道伯夷叔齐义不食周粟饿死首阳山的故事，司马迁更是将《伯夷列传》作为《史记》里七十列传的第一篇，可见其尊重的程度了。自从爱上爬山，心里头最先想上的，其实正是这个首阳山。2010年4月3日，我终于背上帐篷登上了海拔2719米的首阳山，将我的真正的第一次户外，献给了首阳，实现了最初爬山的梦想！

几年来虽然已经积累了上百次的一日登山经历，但所有这些，只能够算做一幕正剧的序幕——我一直认为，背着帐篷到山里过夜，才算得上是真正的户外、真正的驴行。

（一）

4月2日傍晚6时左右，西安古城墙西南角、水司十字西北角，羚羊户外的25位驴子已经陆陆续续从四面八方来集合了。驴友相见，分外亲切。更有去不了的资深驴友“开心白云”前来相送。7时整，最后到达的驴友“高山”上车后，我们就在羚羊户外的CEO老杨目送下，离开了古城西安。

“那一天，我不得已上路，为不安分的心，为自尊的生存，为自我的证明。。。。。。”带上刘欢的《在路上》，带上对于生活的依依不舍，车子直奔位于周至的大耿峪。

晚9时30分，我们到达了上首阳山必住的赫赫有名的武生家农家乐。由于事先已经电话告知了，我们一到，就有可口的山野菜、刚出锅的锅盔馍和香喷喷的包谷珍伺候着了。有的驴友还拿出了自带的白酒和卤菜等，大家边吃边谝，热热闹闹。

一夜无话，只等天亮出发。

一夜无眠，只听到哗哗声，似瀑，似雨，又似风。出去一看，原来是河水声。平台小站，夜风微凉。时月隐东山，却露光于西山山半。一天星斗，预示着明天将是一个艳阳天。忽有东坡小词袭来，恐今夜真的无眠，明日怎么登山，赶紧又重新钻进被窝。

（二）

3日一早，农家乐饭毕，收拾行装。包包称重，最少的也有30多斤；我的，不必称，我知道，下不了40。出发前，合影是必须的，单独留影也是允许的。

妥了，上路。时在7时30分。

平路好走，我一直在前。有山民修路，打个招呼（我见山民如亲人，打招呼是必须的）。脱件衣服，就被落在了后头，羚羊队里个顶个。再走，过河。由于连日来落雪，河水涨了，脱鞋吧。河水冰冷，刺骨钻心；驴友温暖，互相搀扶。重新穿鞋走路，可没有走几步，又得过河。脱吧，呵呵。谁承想，如此者四次，真是四渡赤水，只是没有去打仗，出不了奇兵。

有人失身了，有人失足了，只有领队阿杜也没有失足，更没有失身——甚至连鞋都没有脱。强，实在是强！佩服，佩服！这样的人，不当领队，谁当领队？！

河水依旧，只是不再脱鞋了。11时30分，开始拔高，河水一路相伴，真的是山高水长呀。路渐湿滑，雪泥鸿爪。青苔处处，原始中透着几分脱尘。河水尽头，直线拔高。没走几步，气喘吁吁。雪厚了，盖住脚面。愈上愈厚，淹了膝盖。带冰爪，雪套。

下午3点30分，终于到熊岔了，一个破房子只留下一面山墙。领队阿杜说那条左手的岔路，就是明天我们从首阳山下来上观音山的路。休息路餐，补充能量。

4时开拔。重新上路。头上的日头一直西照，脚下的路却是雪泥交加。滑，那是肯定的。而且是泥有泥的滑法；雪有雪的滑法。泥能够使你摔跤，雪能够使你深陷。

不说了，丢人很。由开始时的最前，落在了现在的最后。眼看着日头落了西山，可首阳山顶大庙怎么还是到不了？体力有些不支，心里有些后悔。这才意识到一日线路与多日线路有着本质的区别。但已经上了贼船，一切都晚了，呵呵。

最后的几名队员在阿杜的鼓励兼“吆喝”下，不敢怠慢，坚持走着，虽然慢，但没有停。箭竹林出现了，按照以往的经验，山顶应该不远了。终于在晚上7点半，到了大庙。

早到的驴友们不仅用过了晚餐，而且已经占据了“有利地形”——庙门里面支好了帐篷。我们这些晚到者只好在屋檐下过夜了。唉，没有在雪地里过夜已经不错了（真的有一对驴友在雪地里过夜了）！谁叫我自己走得慢哩？

取头灯，搭帐篷。虽然是第一次，好在已经在家里客厅演练过了，支起来也快。妥了。

铺防潮垫，铺睡袋，又妥了。埋锅造饭，小酒伺候。

晚餐已毕，山野寂静。寒冷使得驴友们无法开展任何娱乐活动。什么篝火晚会，什么数星星看月亮，等等浪漫的事，都只能够停留在设想阶段。钻进睡袋，成了唯一正确的选择。想想羚羊去年五一期间组织的首阳山活动，下午3点就到了山顶大庙，大壮情不自禁双手举帐过顶在草甸子上奔跑的那一幕，不可能再现了的时候，不禁令人黯然神伤。唉，谁叫我们今年这么早就去呢？

半夜里似乎起了风，但好在套了两个睡袋，一点也不冷。有老鼠在左耳旁咀嚼的声音，有驴友在右耳旁打鼾的声音，有庙里面驴友出来解手开门在头顶制造的吱呀的声音，睡眠质量。。。。。。可想而知。

（三）

4日晨6时，相约看日出的驴友已经出发了。大风中上了庙后山头，举目东望，日头在云层间蠕动，起先看不到。好在一会儿功夫，云开雾散，日头慢慢从山梁上露了头。山头一抹霞光，驴友兴奋不已。拍景的，拍人的，人景都拍的，都有。

山坡上也发现了羚牛粪便，草甸上还看到了马狼踪影。驴友们深感不虚此行。庙前草甸子上，雪水融化后积淀的窖水，成了早饭的最佳水源。8点半左右，早饭已毕，收拾行装下山。

今日的日头更晒，路上的雪上午就融化了，很滑。好在下山不费劲，省了不少气力。

11时30分，又回到了熊岔。领队阿杜，独自一人在等待我们。好在后面还有人，我们可以多歇歇。因为其时太阳正好，晒得人舒舒服服。熊岔真是个好地方。

一起走吧，阿杜。不行！后边还有人，我收队，再等。你们先走！好吧，可伶的阿杜！称职的阿杜！“进了女监”的阿杜！

熊岔去观音山的路也不好走，因为石头路伴随着雪泥路，湿滑，冰爪也不敢取掉，但带着走在石头路上，咯脚。

翻过垭口，已经能够看到观音山顶庙了。但一路下降，快到沟底，听到水声，又得拔高。已经是第二天了，怎么又是拔高？没办法，坚持吧，坚持就是胜利！终于到了山顶，前面的强驴早已经与羚羊户外今天的一日观音山活动的队伍胜利会师了！大壮、老杨与我热情握手，我连手套还来不及脱下呢。等我喝了口水，喘了口气的功夫，一日的、两日的驴友都相继下山了。羚羊队里的强驴实在是太多了，不服不行，呵呵。

简单午餐后，一路下山。5时，到山下小庙，喝一口清泉水，解渴；6时到山下农家，吃一碗浆水鱼鱼，解乏；7时终于下到水泥路，又回到2日晚住宿的武生家农家乐，但已经没有时间再坐一坐了。因为修路的缘故，车子到不了武生家，我们还得走30分钟的水泥路，才能够到停车点。

晚8点，天全黑了，头灯和手电又派上了用场。驴友到齐了，回家。10点30分，车又回到集合点水司。告别了驴友，回家都11点多了。洗洗，晚餐，已经是5日凌晨了。虽然在外2个晚上没有休息好，但回家仍然没有睡意。上网浏览古城户外活动区的帖子，看到清明节假期里朋友们也都玩的开心，我也就可以有所慰藉了。

孔子曰：“伯夷、叔齐，不念旧恶，怨是用希。”孔子又曰：“求仁得仁，又何怨乎？”妥了，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