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里香椿香

赵文焕

春暖花开，香椿树长出嫩嫩的芽，绿中微微泛着红，一簇簇缀满枝头，迎着风轻轻摇动，一股香香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我从小就喜欢吃香椿，喜欢那种独特的味道和特有的香气。刚采下来的香椿芽，会立刻塞进嘴里，连茎带叶嚼啊嚼，越嚼越香。

邻居家有两棵临街而种的香椿树，主人往下扒香椿芽的时候，乡亲们看到了就去拾一把，于是树下就热闹起来，人们一边拉家常一边拾；有时候我馋了，自己也会拿着绑了铁钩的竹竿，来到树下，仰着脖子，看准了嫩嫩的芽，往下扒，就像是自己家的一样，主人不但不生气，还会高兴地说：“多扒点，多扒点。”多么淳朴的乡情！

香椿炒鸡蛋是一盘大众菜，新鲜的香椿洗净，用开水烫一下，捞出来放到凉水里待一会，取出来甩干水分切碎，再把香椿放入鸡蛋碗中，加入盐、味精等一起拌匀；锅里放油烧热，将拌好的鸡蛋香椿倒入锅中，翻炒至微黄就算大功告成。香椿炒鸡蛋营养丰富、美味可口，自家人喜欢吃，更是招待客人的时令好菜。

香椿最简单的吃法，就是直接用开水烫后，再切碎放上一点盐、味精、香油等调料腌着吃；也有人把香椿叶蘸了面糊放在油锅里炸着吃，炸好的香椿叶放在盘子里，色泽金黄，又酥又脆，带着香气，就像炸好的鱼，俗称“香椿鱼”。

我的姥姥家曾经有棵大香椿树，树干又粗又直，高大茂盛，我小时候还爬过树采过香椿芽呢。我娘说，她小时候，人们生活艰难，春天里实在是没有什么菜吃，当时年轻力壮的姥爷经常爬上大树采香椿芽，边采边往下仍，姥姥和太姥姥就在下面拾，年迈的太姥姥是个吝啬的人，可是我姥爷却很大气，心里总是装着乡亲们。每次采香椿，都会偷偷招呼乡亲们在墙外守候，只见他一个劲地采，一个劲地往下扔，其实仍在墙外的比院子里的多。

太姥姥只知道低头在院子里拾啊拾的，哪里知道墙外拾的人更多，等她发现了，心疼地黑着脸发牢骚时，乡亲们就笑着跑了，姥爷也笑着说不采了不采了，太姥姥也就不了了之。

那时候家里做饭哪有什么新鲜的蔬菜啊，香椿就是常菜，从一长嫩芽就开始吃，一直到夏天的老叶子，做什么都离不了香椿，比如香椿做菜吃捞面、甩上把盐腌着吃、香椿蘸酱、就是做个热汤面，上面都飘着几片香椿叶。姥姥家的香椿树，半条街的乡亲们都指望着它吃菜呢!青黄不接的时候，它是人们生活的希望，见证着浓浓的乡情！

原稿发表于2011年5月5日《衡水晚报》